Care 22期: 疫情下在Dirty team 的經驗分享 – 病人在高危病房的最後倒數

CARE 雙月刊

疫情下在Dirty team 的經驗分享 – 病人在高危病房的最後倒數

文:宜

去年筆者在高危病房的一個夜班上,終於第一次包了一具 “Cat II body”.

本身患有末期肺癌的病人M先生於大約晚上十一點,因氣促,血氧下降,懷疑肺炎,便由急症室被送到我在當值的Enhanced surveillance ward/ 加強監察病房 (簡稱 “ES Ward”)裡,這病房專門收所有“懷疑感染新冠肺炎”病人(suspected cases),而M就被送進來,留鼻液及痰樣本,以檢查是否感染新冠肺炎。

M被送進來時,只有他的弟弟陪伴著。當我問完他的弟弟有關M的病歷時,他弟弟問了我一句:「佢嚴唔嚴重?會唔會死架?」。我當時只能回答,因為M正在使用高濃度氧氣(100 %O2),而且正陷入昏迷狀態,情況有機會不穩定,所以建議他留意手機,有心理預備病房同事一見M轉差會立即致電給他。護士一開始幫M收症時,M的BP還有大約90/50 P:130/min, 不過SpO2就一直徘徊於80%左右(正常95%以上)。醫生見M本身患末期肺癌,考慮到即使M心跳停頓後做心外壓急救(CPR)和插喉(intubation)後,對M的整體病情進展的整體好處不大,所以就為他簽了DNACPR(不作心肺復甦術指引)。怎料,大約三個多小時之後,經過一輪的治療,M始終不敵病魔而逝世了。

M的過身讓我特別感到惋惜。當我在向M的弟弟詢問M的背景資料時,我察覺到,M的資料上有他兒子的電話,但我多次撥打亦無人接聽,他弟弟也淡淡然對我說:「連我都搵佢唔到……」。然後,當我問及M的太太的聯絡方法時,他弟弟就告訴我,她一直不在香港,要聯絡她就需要打長途電話。換言之,若M的弟弟也聯絡不上M的兒子,而且即使M的太太立即趕回港也需隔離,未能前來醫院,M的兩位至親都不能見M的最後一面了。

感恩M過身時的樣子很安詳。眼睛和嘴巴都有好好的自然合上。身上的滲液也不多。筆者對逝者的遺容都有一份執著,因為自己經歷過爸爸的離世。很記得在殯儀館見爸爸最後一面時,發覺他其中一邊臉好像歪了一點點。雖然真的只是一點點,相信處理爸爸遺體的職員們都已盡力美化遺體(eg. 有為遺體化妝)。但始終是親人,「最後一面」是否安詳,看上去整潔,對親人來說是很大的安慰。

有不少有關紓緩護理的研究指出,病人的過身環境/儀容,對於減輕家屬的喪親之痛(grief)是有莫大關係。另外親人和逝者在生的關係時,也是影響親人的喪親情緒的因素之一(Eg.能否關係復和)。希望M的家人也可以得著安慰。

由於M的新冠檢驗報告未出,我們就要把他當作 “Cat II body”處理(簡單說,就是因為遺體的傳染性較高,所以要用較高規格的感染控制去處理遺體)。至於關於應否等新冠肺炎報告出了才替病人“打包”(last office),即是遺體清潔。我想補充多一點。有一次,有另一位過身病人的新冠檢驗報告未出,當值主管建議我們等他報告出了才包。因為如果報告出了是陰性,遺體就會被分類為最低等級 “Cat I”,但若立即包就當作 “Cat II body”處理。主管也許是怕麻煩,因為若果已送進殮房的 “Cat II body”出了報告後是陰性,同事們需要多做一個步驟,去把 “Cat II”改為 “Cat I”。然而,正如我剛才說,遺體的儀容對親人哀傷來說很重要。一般等報告出齊,需要六至八小時,若要等齊報告出,到時才打包,恐怕會比較困難以及遺體會較不美觀。因此,我是建議盡快為逝者當 “Cat II”打包的。

珍惜眼前人,

雖是老生常談,

卻很真實。

 

(此文章節錄自筆者Facebook page – 「最後一哩路 - 紓緩治療小記」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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